四儿想不明白，爸爸被狗咬了为啥没打狂犬疫苗。是不知道吗？绝对不是。记得自己小时候只是让狗爪子抓破点皮，爸爸就赶紧背着他往医院跑。那时打狂犬疫苗的钱，还是爸爸借俩朋友的。现在家境虽然还不太好，但至少打疫苗不会像那时候需要借钱吧？假如打疫苗的话……
爸爸昨天已经入土为安了，四儿准备今天回去参加爱狗志愿者活动。因为这个，三个姐姐对他是轮番指责。他只好向不停擦拭唱戏机的妈妈求助：“妈，活动是我倡议开展的，是为了关爱那些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也是防止它们伤害人。说好的不去，我就是不讲信用呀。”
妈妈一声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擦拭着唱戏机。这是四儿他爸怕她独个在家闷得慌，专门给她买的。她在想着过去的事情，年轻时孩儿们多负担重，四儿他爸没有享过一天福；后来孩儿们大了，自己身体却垮了，拖累他更厉害了。自己为啥落的病？还不是为了要这个四儿。那时计划生育查得正紧，东躲西藏几个月，整天提心吊胆的，吃不好睡不好，能不落下病吗？
大姐看到那个保温饭盒，气冲冲地拿起来墩在四儿面前：“咱爸每天去给人家打扫卫生，晌午连碗饭都舍不得买，就着咸菜啃从家带的冷馍。谁说都不管用，没办法了，我只好给他买这个饭盒。爸爸才吃了几天热乎饭，就……你说，他是图啥呀？”
图啥？妈妈心里清楚：四儿他爸曾经对自己说起过，四儿争气，上了大学，毕业在城里工作了，将来要结婚买房，怎么着也得给他准备20万。20万呢，花钱容易挣钱难，不省着点咋行。现在他爸撒手去了，自己捡破烂也得接着完成他的心愿，这是当老的上辈子欠孩儿的。
二姐最疼四儿，以前姐弟们分点好吃的，她总是把自己的藏起来回头再给他。“四儿，你连在家多陪妈一天都不肯，要是为了工作，姐不说啥。可咱爸是因为狗咬了才走的，你却要回去爱狗，你说大伙儿心里啥滋味？”
“妈，别生气。去俺家，我养活你！”从小不受待见，但最为懂事的三姐坐到妈妈身边轻声地说。
“我不生气，生啥气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咱家。在这儿把你们都养活大了，我还等着养大孙子呢。你爸走了，操心受累几十年，罪受够了，享福去了，多好。他去享福了，我为啥生气？我高兴，我还听戏。”说着，妈妈打开唱戏机。
“父母心父母知呀儿女猜不透，小麻雀要出窝难挡难留……”
作者简介：孟宝记，河南省焦作市武陟县人，现工作于济源富士康。喜欢读书，爱好写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