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 | 作者：许奎明

 

　　中午，坐在世纪广场樱花路边的椅子上享受着冬日的暖阳。温暖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向每一寸土地，洒向每一片落叶。像母亲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你每一块肌肤，舒适惬意。树上残留的叶片偶尔从枝上飘落下来，悠悠地在空中打着转。我伸手接住一枚，宛如接到一条带花纹的小鱼，那失去生命的纹理凝固在叶片上，清晰可见。叶面红黄相间，背面略显灰白，边缘锯齿状，叶脉紫青色，有规则地排列着。许是刚从树上飘落的缘故，它还带着肉感，滑滑的。

 

　　一群小朋友像欢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在树下挑拣落叶。一个小女孩走到我坐着的树下，看着我手里的那片叶子，“爷爷好！”甜甜的奶声奶气的童音。许是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头上扎着两条小辫，歪着头望着我。“小朋友好！”我把手里的那片叶子送给了她，“谢谢爷爷！”几个小朋友都围了过来，她们每人手里拿一张图，图上画着不同的颜色。原来是老师让小朋友辨认颜色，分别找出和图上一样颜色的树叶。每找到一片和图上颜色相匹配的叶子，她们都高兴地欢呼雀跃。笑容可掬的小脸像盛开的花朵，暖阳下更显妩媚动人。想不到“赤橙黄绿青蓝紫”竟能变化出这么多颜色，大自然真是奇妙！更佩服幼儿园的老师有这样新颖的创意，拣树叶识颜色。那一群小天使在老师的引领下，又跑到前面小树下去了。望着他们，听着银铃般的欢声笑语，心情立刻愉悦起来。忽然想起了宋朝杨万里的“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的著名诗句，诗人写的是初夏，现在是秋末冬初，落叶飞舞，别有一番情趣。应是“立冬树下享暖阳，闲看儿童拣落叶”。

 

　　小小的树叶从萌芽到飘落走过了春夏秋日，完成了使命。阳春三月，正是樱花绽放时，甬道两旁的樱花竞相怒放。那是樱花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节，赏花的人摩肩接踵，人来人往。人们到树下赏花、拍照、留念，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小小的芽苞，那是叶子在积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花谢了，吐出的嫩芽慢慢地舒展，由嫩绿、浅绿、再到墨绿，直到占据整个树冠。夏日里人们喜欢坐在浓荫下的椅子上纳凉休息，有的干脆在树下铺上凉席，一家人席地而坐，喝着饮料，享受那一树的叶子带来的惬意。

 

　　秋去冬来，叶子枯黄了，凋谢了，零落了。树木又要为来年积蓄能量了。人的一生不也如此吗？度过了春夏，就要过秋冬，自然法则，谁也改变不了。当季节过去，开过无悔，落也无悔，热烈过就是一生。花如此，叶如此，人不也如此吗？

 

　　中午从家里出来时，踏着满地的落叶，并没有异样的感觉。现在突然觉得那满地的叶子是难得的美景。微风吹过，路旁的法桐叶子在风的指挥下，在空中跳起了美妙的舞，旋转着，激荡着，飘动着。草坪里，人行道上积满了厚厚的落叶，它们挨着、挤着、拥着，飞舞着，简直成了落叶的世界。踏着落叶，仿佛走在家乡的田间小路上，软软的，沙沙沙的声响使人忘情，使人陶醉。

 

　　回家路过文化城西北角那片树林，见有人正拿着相机在取景拍照。“太美了！”他一边对着镜头，一边夸赞。许是受他感染，我也打开手机挑选角度，准备留下最后的一抹秋景。不经意间，猛一抬头，见他正对着我拍照呢！“别动，给你照几幅。”他说他已退休多年，喜欢摄影，满世界跑。他打开相机让我看刚才拍的几幅，“不错，完全是专业水准。”我连连夸赞。“哪里，只能算是拍客。”他说观赏红叶的最佳时节，霜降前后上王屋山，进娲皇谷，到神沟，满山红遍，层林尽燃，美不胜收，到了那里，才能真正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领略秋景的美。因温差关系，城里的树木落叶晚，立冬前后才最好看。他声情并茂地讲解伴随着那夸张的肢体语言，深深感染了我。他还告诉我，他有几幅表现红叶的摄影作品发表在《济源日报》某月某号上，问我看过吗？听说我喜欢读《济源日报》，脸笑得像一朵花，仿佛樱花树下那天真的儿童。

 

　　常言道“境由心生”。其实快乐何尝不是取决于你的心境呢，与季节无关，与年龄无关。花枝招展的小天使拣落叶辨颜色是快乐，老人一年四季追着风景跑，摄影拍照，当一名快乐的拍客，谁能说那不是快乐呢？

 

　　作者简介：许奎明，中学高级教师职称，初级中学校长，已退休。曾在省市各类报刊发表过十余篇教育教学论文。多次荣获市级优秀教师和优秀教育工作者称号。闲暇之余喜欢阅读和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