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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悟人生

  • 作者: 左德浩
  • 来源: 大河文学
  • 发表于2022-02-28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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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悟人生

         诗人方子云O1G大河文学网

     
        方子云是豆豆小说《背叛》中的一个人物,是“前卫诗人”,故事主人公宋一坤的大学同学,最终成了商业阴谋的牺牲品。
        豆豆的小说《背叛》,我仍然像读《遥远的救世主》那样,把电视剧与书对照来看。无论是书本还是电视剧,方子云最终都死了。在电视剧中,他是在见完江薇,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爬到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出版方子云的诗集,江薇要写序。她说,只有她见过临死之前的方子云,只有她了解方子云当时的心态,所以,尽管她不是名人,但她要来写一个序。
        在书中,方子云是饮弹自尽的。书中一再强调方子云有一支猎枪,方子云还与朋友们一起(包括江薇),拿这支猎枪在黄河滩打过猎。最终,他还是用这条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猎枪这个道具的反复出现,显然并不是偶然的,是作者有意而为之。
        方子云的死,在书中是一个震撼性的事件,最终夏英杰、叶红军选择背叛宋一坤,选择秘密为受害的农民向警方退款,都因方子云的死而引起。而退款事件,又直接推动了事情向无可挽回的地步发展,推动夏英杰、叶红军向意大利黑手党借贷,帮助宋一坤摆脱困境,导致宋一坤最终以生命为代价向黑手党做交代。
        豆豆笔下的人物,都是鲜活可感、性格鲜明的。而方子云,无疑是最能引起我情感共鸣的一个。放下了小说,内心却久久不能释怀,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不吐不快。也许,因为方子云是个诗人,是个文人,是个理想主义者,是个最终被时代抛弃,也抛弃了时代的诗人。这种结局,让同样也在笔耕的自己有“兔死狐悲”之感吧!
        故事一开始,方子云并未登场,而是托他顺路出差的同事夏英杰去探望入狱的同学宋一坤,给人留下二人感情深厚,方子云重情重义的印象。现代社会,能主动去探望入狱同学、朋友的人真的不多了。人在落难的时候,往往也是亲朋疏远自己的时候。
        这次探望,夏英杰给宋一坤带来了一个信息,就是方子云要下海经商了,征求宋一坤的意见,宋一坤评价方子云“入佛门六根不净,进商界狼性不足”。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方子云本质上还是一个文人,是一个善良的人。也可以预见,他下海经商,失败是必然的。
        是的,“入佛门六根要净,进商界狼性要足”是必备的职业素养。曾仕强教授就解读,“商”者,“伤”也。以方子云这样的身份和品性,进入商界,受伤害是必然的。然而,走上死亡的道路,代价却也未免太惨重了一些。
        豆豆原著中方子云死亡的场景,是他父亲方老伯哽咽着向宋一坤描述的:“警察让我看了录像,太惨了,脸上,身上,地上全是血呀,法医说他是坐在椅子上朝自己脑门开了一枪,人倒了,椅子也倒了……”
        从一个好端端的玉南日报文艺版编辑,一个前卫诗人,到走到死亡边缘,方子云的境遇是令人唏嘘感叹的。一切,源于他那个“曲线救诗”的美好梦想。出版诗集是要花钱的,而他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编辑。要出版诗集,就要手里有钱。以他文人的清高,他又不愿意别人施舍,就想要下海经商。等有了钱,出版了自己梦想的四本诗集,再安安稳稳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然而,这样一个美好的设想,却把他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方子云出生在三河县南部的碾子庄,父母都是厚道耿实的庄稼人,在家中是老大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通过努力学习,方子云考上大学,并且和宋一坤、叶红军成了好朋友。毕业后,方子云进入玉南日报,成为文艺版的编辑,一边工作,一边写自己的诗。
        小说中出场时,方子云已经三十多岁,因为嗜酒、怪癖和入不敷出,妻子认为他“不是过日子的人”离开了他,他乐得自由就单着了。其时,他三十多岁,长发,消瘦,满脸胡子,穿越野装,具有文艺范,不善交际,在海内外诗坛很有名气。他要停薪留职下海经商时,爱惜人才的主编也想千方百计把他留下来。后来,江薇和夏英杰也给了他很高的评价。宋一坤以及书商苏卫国对他的成就也是认可的。
        宋一坤借给了方子云经商的启动资金,引导他研制调味球,申请专利,又让他只能和指定的人——叶红军派来的“执行人”合作。在执行人的一步步操作下,生产调味球的企业因噪音问题被投诉,被处罚,最终走向让农民交保证金代加工的骗局。然后,执行人携款潜逃,让方子云陷入一场巨大的危机之中。看着受害群众家破人亡,他痛不欲生,借酒消愁,精神的沮丧,内心的痛苦无可名状。但是,无论面对警方怎样的调查,他都不愿出卖朋友,坚称宋一坤对生产调味球的事并不知情。可他自己,却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受害群众死亡的事情每天都可能发生,这让方子云陷入巨大的痛苦和自责之中。这也许与他出生在乡村有关,也与他的善良品性有关。最终,在临死之前,他巧妙地把事情告诉宋一坤的女友、自己曾经的同事夏英杰。在夏英杰的坚持和抗争下,叶红军和夏英杰共同决定秘密退款给警方,减少了受害农民的损失。当然,夏英杰的退款,是因为方子云,因为受害的农民。叶红军的退款,是怕警方穷追不舍,是为了保护宋一坤。两人对宋一坤的背叛,都是“高尚的背叛”,这也让宋一坤感受到精神的洗礼。
        方子云的死亡,原因是多方面的,在警方的调查中,他就说自己曾有自杀的念头。我想,这可能源于一个诗人对诗歌处境的绝望,也有经商的失败,同学的欺骗,良心的自责。最后,夏英杰告诉方子云,林萍死了,可能成为压垮方子云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方子云的内心对林萍是有感情的;也许,方子云从林萍的死感受到人生的艰难、命运的无常。
        值得欣慰的是,在方子云死后,他的四本诗集在宋一坤、夏英杰、江薇的共同努力下,最终由书商苏卫国高规格出版——精装珍藏版,还要召开方子云诗作讨论会,以此告慰方子云。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既是宋一坤对方子云的朋友之义,更是宋一坤偿还的一笔良心债吧!
        方子云死后,夏英杰以不可遏制的激情,认真研究方子云带给她的资料,最终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本书《诗人方子云》,也是对方子云的一种纪念和缅怀。
        “浅尝江湖水,深品其中意”,在别人的故事里,思索自己的人生。人生,有些东西注定求而不得,岂能尽如人意?
        “理想太丰满,现实很骨感。”有些事情,无需强求,有些荣耀,不必羡慕,否则,带给自己的,注定是伤害。
        还是得多一些理性和清醒,准确定位自己的人生。
     
        作家夏英杰
     
        夏英杰是“豆豆三部曲”第一部小说《背叛》中的女一号,一个非常睿智又有主见的人,敢于主宰自己的命运。
        在遇见宋一坤之前,夏英杰有优渥的家室,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个人也有非常不错的工作。她是父母的公主,是掌上明珠。放在现在来看,也可以算出身良好的天之娇女。这在三十年前,是非常难得的。那个时代,改革开放刚刚十几年,中国的大多数人还在贫困线上挣扎。宋一坤老家山东马坊村的孩子们也还在希望工程的帮助下才能上得起学。
        夏英杰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地质研究院院长,母亲是玉南油田职工医院外科主任医师,哥哥是油田外事办的翻译。从各方面看,这个家庭的每一个成员,事业都很成功。这是一个令很多人羡慕的家庭。如果放在现在,这个家庭的社会资源也一定是很丰富的。那些喜欢拼爹的孩子,一定非常羡慕夏英杰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家庭。
        作为这个家庭的掌上明珠,夏英杰毕业于北京大学,在当地的大报《玉南日报》做记者,具有姣好的面容,良好的修养,光明的前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婚姻方面,夏英杰肯定也是很多优秀男青年趋之若鹜的对象。这一点,在林萍和夏英杰的对话上也可以看出端倪。
        然而,读完小说,我们一定会为夏英杰在婚姻和人生上的结局唏嘘感叹,为她个人的选择,为她命运的悲剧,为她亲人的伤感。太过独立的夏英杰,不会利用家庭的条件去为自己谋取职位和利益,也不会像林萍那样利用自身出众的外表去参加选美比赛。有句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夏英杰太有主见、太过个性的性格,以及世俗不太接受的婚姻,选择了一个还没有离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宋一坤的狼性搏杀,最终让年轻又有才华的青年女作家走上不归路——夏英杰在写完她的最后一部书《诗人方子云》之后吞药自杀。
        死者已矣,留给生者的,是思考,是追问,是警醒。何况,这只是小说中的主人公,是作者笔下的第一个女主。也许作者的笔法还不够纯熟,也许作者的思考还有所欠缺,夏英杰成了她笔下优点很突出,缺点也有点明显,个性也有些生硬的人物。
        在小说中,夏英杰是从受方子云之托,去监狱探望宋一坤开始出场的。她为宋一坤的沉默的性格、深邃的眼睛,以及那两句富有玄机和哲理的话感到好奇——“我不会随机应变,你也不要趁人之危。”“紫云这个人呐,入佛门六根不净,进商界狼性不足。”又因为被宋一坤当时的爱人邓文英的盘查,产生了找到“此地无银三百两”答案的兴趣。
        回到单位以后,在方子云欠着她人情的情况下,夏英杰主动高规格宴请方子云,从方子云那里更多了解宋一坤这个人——一个自己举报自己偷税把自己弄进监狱躲过一场灾难的人。然后,她又自己一个人多次去探望宋一坤,甚至去接宋一坤出狱。出狱时邓文英给夏英杰的一巴掌,算是宣示了夏英杰在宋一坤和接他出狱的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
        为了留住宋一坤,夏英杰精心策划了一场自杀,既要挟了父母,又成功达到了留住宋一坤的目的,带着宋一坤投奔海南的朋友江薇。她以为,自己获得了想要的婚姻和生活。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搭载的,是自己命运的泰坦尼克号,一艘走向死亡和沉默的豪华轮船。
        宋一坤策划夏英杰写的第一本书,背后暗藏着铁鹰集团董事长高天海贪腐、包养情人的内幕。然后宋一坤策划让夏英杰参与图书竞价,让高天海的铁鹰集团高价买下这本书。不知情的夏英杰,瞬间成为知名度和曝光率极高的畅销书作家。以此为启动资金,宋一坤和叶红军送夏英杰出国生活、写作。而同一时间,宋一坤在国内瞒着夏英杰,像一个高明的棋手,策划一场巨大的商业阴谋。
        方子云的死亡,让夏英杰一步步揭开真相。有人说夏英杰是“圣母”情结,我觉得这可能是对这位女主的亵渎。方子云毕竟是她朝夕共处多年的同事,八十多户受骗的农民毕竟也是无辜的。夏英杰只能选择推动退款,给方子云和受骗农户一个交代。可是这样做的结果,让宋一坤陷入了巨大的危机——王海正在谈判的皮革厂问题再次陷入资金危机。
        夏英杰是坚定而又善良的。她的善良是一把“双刃剑”,让叶红军和宋一坤为难。她的善良有时也是有害的,她只想着把林萍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却忽略了林萍不想让别人特别是朋友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从而导致林萍自杀。她坚定自己对爱情的选择和向往。为了得到宋一坤,她甘冒自杀的风险。宋一坤在死亡前本来为她设置了保险箱,她却义无反顾地在完成著作后随他而去。为了方子云的信任,为了农民的无辜,她又甘愿把爱人置之绝境。
        为了让宋一坤度过危机,夏英杰不得不想办法在国外借贷。结果遇到了意大利黑手党也正企图在中国跑马圈地、“洗钱”,一步步把宋一坤送上断头台,也直接导致自己,给自己选择的爱情殉葬。
        怎么说呢?要从每个人不同的价值和视角去看。夏英杰的人生尽管短暂,毕竟曾经绚烂至极,达到了林萍、江薇等许多人都曾羡慕的可望不可及的高度。可是,这种绚烂和璀璨的绽放,毕竟是烟花之一瞬,倏忽即逝。留给亲人的,是无尽的伤感和创痛,这实在又是不足取的。现实生活中,男人、女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伤感和崩溃,但还是要坚强面对,勇敢地活下去。因为,我们都不是单纯为了自己活着,还有父母、妻儿、亲戚、朋友、家人,还有很多沉甸甸的义务和责任。
        电视剧《背叛》改写了小说的结局。夏英杰在宋一坤临终前,怀上了宋一坤的孩子,又得到了一笔八百万的捐助,回到宋一坤从小长大的马坊村。那里,有宋一坤的姐姐在办希望学校,帮助那些像宋一坤小时候一样贫困的农村孩子。夏英杰,也会经常带着孩子去给宋一坤扫墓。与小说相比,这个结局尽管还显得有些悲凉,但毕竟还有一点亮色。可是,这样的夏英杰,对那些站在恋爱和婚姻十字路口的年轻女子来说,在我看来,仍然不可取。
        商业是狼道的智慧,很多时候,不是伤人,就是害己。那些靓丽的青春女子,靠近商道或者商人的时候,也要为自己铸造一副坚硬的铠甲,学会保护自己。
        现实生活中,很多暴发户正在演绎“男人有钱就变坏”的丑剧,也有很多商人在弄潮的时候被时代的浪潮吞没。年轻的姑娘们,不管为了纯真的爱情,还是浮华的虚荣,都得提高警惕。
        生命是可贵的,生命于我们只有一次。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要慎重。人生高光的时刻毕竟短暂,许多人还得平稳、卑微而又笃定地活下去,为父母,为爱人,为子女,为那些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也为探寻人生的价值,为自己肩上的责任和义务。
        繁华落幕,只剩悲凉,只剩下我们静静凝望故事惨淡的结局。掩卷叹息,久久不能释怀。为宋一坤早已注定的结局,为方子云的不幸,为夏英杰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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