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本自高 天地一沙鸥

 

　　——读陈行甲《人生笔记——在峡江的转弯处》有感

 

　　前几天，朋友送了一本书，陈行甲的《人生笔记——在峡江的转弯处》。陈行甲，早已闻其大名，全国优秀县委书记，任期届满后，弹弹身上的尘埃，毅然辞去公职，投身公益事业。当时也只道是其不谙官场，挂甲而去，有陶渊明“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归去来兮的飘逸与洒脱。

 

　　静下心来，打开扉页，被肖立所写的序《我的“奇葩”同学陈行甲》所吸引。清华硕士毕业，放弃首都央企的工作机会，回到家乡湖北省兴山县；这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气魄，是官痴、官迷还是受儒家“学而优则仕”的传统思想所束缚？如此奇葩之人，吸引我认真拜读其大作。

 

　　其文分为七个部分：我和我的母亲；关于我们的事，他们统统猜错；如果有光，我就能看到你的眼睛；人生的巴颜喀拉山；密歇根湖上有一千种飞鸟；在峡江的转弯处；你好，我的下半场。

 

　　我用自己的语言记叙对该文的感受，聊以表达对作者的理解和敬意。

 

　　第一记，感恩母亲。

 

　　作为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出生在农村的我，对作者描述的其在少年时痛苦而温馨的记忆感同深受。其中讲到农村的“仪式感”和“规矩”，让我也重回孩童时代，忆起了我的奶奶，一位衣着干净整洁，办事干练，仁爱慈祥的小脚老太太。当时农村物资匮乏，春节是农村重要的节日，也是我们每年都期盼的日子。既期盼过年有丰盛的食物，过年才能穿的新衣服，还有农村的老规矩、仪式感，让孩童的我们有了敬畏之感、崇敬之心。腊月三十，家里打扫一新，父亲早早把我们的家谱——“老爷谱”从楼上的箱子请出来，挂在堂屋的中堂上，年三十的第一锅饺子盛出来后，我和哥哥各端一碗放在老爷谱的两侧，奶奶净手后点上三株香，跪在“老爷谱”前，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大意是请列祖列宗来家里过年、受贡，保一家平安之类的话。祈祷后，父亲带领我们依次跪拜。仪式结束后，我们就可以飨用热腾腾的饺子啦。一直沿续到初五，奶奶焚香祷告后，父亲再把“老爷谱”请走……

 

　　一个人在青少年时，受到具真善美德性长辈的教诲和熏陶，可以影响其一生。陈行甲就有这样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母亲不仅生养了我，还遗传给了我柔软的心灵，教给我干净做人的道理。她的言行深刻地影响着她的儿子，让她的儿子有朝一日成为一个左右一方的官员时，可以怀着和她一样的悲悯态度来对待弱者，可以耻于在穷困的土地上锦衣玉食从而坚守干净从政的底线。”母亲的教诲和熏陶是留给他一生的永不枯竭的宝贵财富。规矩让他有了敬畏心，善良让他学会了爱人，干净让他的心更纯洁……

 

　　第二记，播下爱的种子，用真心去灌水，用真诚去收获。

 

　　作为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大学生，陈行甲和我们一样，憧憬爱情。他让朦胧的爱情种子破土而出，用人品赢得了爱人，用真诚俘虏了爱情，一个自强不息、永不言败的青年形象浮现在我面前。少年心事当拿云，陈行甲用自己的身体力行，不懈追求，收获了爱情事业。其丰收的背后，哪一点不是全身心地去拼搏，有些看起遥不可及的事，只要执着去努力，一切皆有可能。从陈行甲的身上我看到《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平的影子，看到孙少平和田晓霞的爱情故事——他让名著里的人物走出书本，来到我们的面前，从懵懂的初恋，到两地分居的相恋，再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团圆，演绎了比小说更精彩的人生，比小说更精彩的爱情故事。用陈行甲自己的话说：“我和霞的故事，就是传说，一个我在童年的山谷中不曾梦到的传说，一个我在少年的求学路上不曾想到的传说，一个我在青年的迷惘中不曾奢望的传说，一个山区穷小子被命运眷顾将童话恩赐为现实的传说。”

 

　　第三记，平凡的世界中留下不屈从命运的足迹。

 

　　大学毕业后，陈行甲从一个矿山统计员，到县政府对外经济协作办公室科员、县外贸局副局长、县团委书记，水明寺镇镇长。他用五年的时间完成了大学生到科级干部的历程，细看他走的每一步，每一个岗位，无不是用自己的学识、人品和能力去赢得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用真诚和爱心去赢得老百姓的认可。他这五年之路，不负韶华，走得踏实，走得自信。作为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他用扎实的英语功底和良好的人品赢得了领导的器重，走上了从政的道路，团县委书记锻炼了他笔头和口头能力，乡镇长让他知道了中国基层组织的工作环境和中国国情，让他真切地感受到基层老百姓的艰辛和不易，为他日后治理一方积累了工作能力和百姓情怀。

 

　　第四记，学习永远是超越自我、走出小我的途径和方法。

 

　　作为在乡镇工作的陈行甲，他并没有满足镇长的眼界和视角，也许不甘于一辈子与大山为伍，因为他还是一个书生气未脱的有志青年。二度考研，最终被清华大学录取。用他自己的话讲：清华是我人生的巴颜喀拉山。在清华，他开阔了眼界，放飞了梦想，像一只沙鸥翱翔在知识的天空……

 

　　作为同龄人，我深感惭愧。我也有过梦想，有过追求，2003年也起步考研，报考全国最有名的河海大学水利系，通过了全国在职研究生笔试，面试中折戟沉沙，研究生梦想无疾而终，虽说后来自学，也通过了全国一级建造师和中级会计师考试，但未能进入高校再接受导师的教导，深以为憾。因为学校不仅学的是知识，还有世界观和方法论，这是其他地方永远没有的视角和眼界。

 

　　第五记，境界本自高，天地一沙鸥。

 

　　出国学习，让他的眼界更高，视野更大，美国的现代农业让他开阔了眼界，美国的农村让他感受到不一样的农村，农村的生活也可以这样吗？围着篝火看孩子们载歌载舞，陪着孩子们看天上的星星……我们孩童时代，天上的星星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但不得不承认美国的农村和我们的农村不像是一个意义上的概念。美国的农业不是我们的小农经济，它是现代化、信息化的大农场，健全的农业服务体系为农业生产提供了周到的服务。这是我们现在追求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发展方向吗？

 

　　第六记，激流勇退，何尝不是一种前进。

 

　　我本善良，我本天真——他一直坚守着儒家知识分子的风骨和傲骨。在巴东，他像一个勇士，仗剑挑战当时政治生态恶劣的官场。他的讲话总是那么实在，作为一个县委书记，没有大话套话，用平实的语言，用惟真惟实不惟上的作风营造了务实求真的工作环境；用雷霆手段、不畏强权，树立了“干净、自强”的巴东精神；用公仆情怀、为民请命，让巴东50万人民感受到他的天真、他的无畏和他对人民的敬畏，让他的工作有了动力和方向。在他工作最艰难的时候，曾一度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在爱人的帮助下，在领导的关怀下，他走出了抑郁，走进了人民大会堂，作为全国优秀县委书记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在人生的巅峰时刻，他完成了人生中的一次华丽转身，化蛹为蝶，辞去公职，投身公益。正如他自己在《再见了我的巴东》中所言：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他像一个壮士，除去山中猛虎水中蛟龙后，仗剑去国，飘然而去；他像一个隐士，在兴越灭吴后，浮海出齐，泛舟五湖；他更是一个纯粹的共产党员，不计生前身后名，在完成党交给的使命后投身到为更广大人民群众服务的公益事业中去。

 

　　掩卷而叹，行甲行甲，行者不辍，入之愈深，其进愈难，他既是在寻找精神世界真实的自我，也是在寻求当代中国知识分子责任担当的家国情怀。

 

　　作者简介：原向前，男，七零后，河南济源人。喜好文学，喜好古诗词，文学名著等，愿与同好者为伍。